第736章 视线（1/1）

追逐过去光芒之人，看不见那时留下的残影。
无法直视自身黑暗之刃，也无法成为他人的指路明灯。
正因如此，在她看来菖蒲和虞美人都因为纠结于立场又不肯承认自己无力才失去资格。
而看着眼前的名草，她得到资格的原因很简单。
第一个就是葛叶唯一指定，第二是名草自我定位足够低。
这样的孩子可以说是孺子可教，只需稍稍指导便可。
“若是能背对光明而继续前行之人，便能寻得落在自己面前的影子。
正因如此，怯生与汝才得以相遇。”
简单来说名草就是一位背光者，这是那两位都没有的资质。
“但是...我不能就这样放着菖蒲不管。
告诉我...要怎么做，才能让菖蒲恢复原样？”
坐在鸟居上的堐狰看到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坐在鸟居另一边的督曦和霍昕。
两个同位体相互交换一个眼神便继续看着二人的交流。
“你心中所谓的...”
听着她们的对话，他们都希望名草可以走出名为菖蒲的影子。
尽管这样的代价巨大，但她也必须面对这样的事实。
葛叶没有直接提出建议，而是侧旁敲击让名草自己做决定。
那位菖蒲，真的内外如一，是个纯白无瑕的人吗？
名草的思绪很快被带回到过去。
那熟悉的身影，那些刻在记忆里的那些话。
但即便如此，她依旧无法代入思考。
世间之人，无不戴着面具而生。
不想被讨厌，不想被抛弃——正因如此，才会戴上迎合他人期待的面具，把自身形塑成众人希望看到的模样。
这是人活于这世间的，理所当然的事。
然而，也存在的那种面具早已紧贴于皮肤之上，使得面具反倒成为真面目的人。
想要揭开下来，除非伤筋动骨扒皮，将自己的血肉毫无遮掩地展示在大众面前。
可这样的自己谁会喜欢呢？
“如今她是哪一类，能够判断地，唯有其本人罢了。
妾身再问汝一次。你所期望的真正的菖蒲，到底是什么模样？”
听到这个问题，名草低头思考这个问题。
“我所期望的...菖蒲...”
伸出手拉她起来的菖蒲，再到双眼无神的菖蒲。
这两个状态，都像是菖蒲最真实的状态。
这让她根本无法选择。
“我...不知道。因为我不是菖蒲。但是...即使我不知道，即使菖蒲并不需要我...
我还是想待在，她身边。”
可是葛叶毫不留情地给她补上一刀。
已经发生过的事情是无法复原的。
正如死者无法复生，这世间就不存在让事情恢复如初的法子。
说到这句话的时候葛叶却意味深长地望向坐在上面的老师三人。
因为她已经通过预知梦见过老师将过去死亡之人带回来。
老师似乎已经拥有了可以通过某种媒介将死者带回现实的能力。
这一点上老师已经可以说是基沃托斯某种意义上的眼中钉。
“花终将凋零、结果。而果实最终也会落地腐败。
这便是世之法则，因果所在。”
即便如此，若你仍说想要拯救某人......
同时说完这话，督曦从鸟居上跳了下来。
葛叶也清楚老师已经明白怎么去拯救菖蒲。
而在他身后，大白子不知何时也来到了这片空间。
她的出现也就代表这件事出现了转机。
向众人告知某位人员从反转状态中恢复，就需要在没有完全失去控制的同时，摒弃自身本质的某一部分，所以她才能继续前行。
其实她也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
白子舍弃了过去的执念，星野舍弃了对梦地愧疚。
而这些都和自己的过去息息相关。
也就是说和过去和解才能造就未来，而这也是她们必须支付的代价。
不否定任何人地模样，无论是他人亦或自身，并且坦然接受并予以认可。
唯有如此，才能朝着明日踏出脚步。
“拥抱过去，创造自己的未来吗...”
名草怎么不明白这个意思，可是这么做的话自己要放弃的唯有一样。
可她又不敢，她怕，她胆怯。
“后辈啊，汝真的想救回菖蒲吗？”
“无论用什么方法。”
“那就不要再沉溺于泡影之梦，直面那个孩子吧。”
直面现在的她，以及曾经的你自己。
若能做到这一点，那迷失于黄昏之中的朋友，还有你伸出的那只手，定会在旅途中再度相逢。
毕竟恐惧不是用来逃避，是用来面对......
“好啦到此为止了啦~打住打住~！”
一道不合时宜的声音再次打破原本还算正常的氛围。
所有人的目光再次望向气冲冲走回来的棕榈身上。
“我可不是来听什么说教的哦~！”
“原来汝还在啊，还以为汝会跑回去告状呢。”
“闭嘴！老实面对现实就能彼此了解？那种事，绝对，是假的啦。
如果那是真的，又怎么会有人去在意流言蜚语啊！”
明知道大家可能都戴着面具、偷偷笑着。
虽然很怕，但我还是得拼了命地证明自己有多棒啊！不然就都不会再正眼看我一眼了嘛！
“所以啊...连怪书都找不回来的鄙人啊...再弄丢了稻生物怪录的那一刻起，就已经...”
“稻生物怪录？那种东西，有什么意义？
不过是一本破旧的书罢了。”
棕榈的自卑就像是葛叶意气风发的助长剂，可也在告诉她一些不为人知的事情。
前者则是不理解她为何会这么说。
“你、你居然说那种东西...！？”
“既然都来了这黄昏寺院，那妾身就送汝这孩子一句话吧。”
葛叶就这么轻盈地靠近棕榈，后者则是下意识地往后退。
似乎担心她会再次用斗钵敲自己的脑袋。
等到来到特别近的距离后，葛叶便不再走动。
“书，不能只靠那装帧或封面。
只有内容与其相称，才是一本真正的书。”
对小孩来说也许还太早了吧，葛叶还是打算让棕榈自己理解自己刚才说的话。
等到她能够理解的时候，她就能拥有只属于自己的书。
可这让棕榈有些火冒三丈。
“那种话根本就是诡辩啦！！！”
“诡辩？世间的所有故事，不都是从诡辩开始的吗？
照这副模样，要成为优秀的讲古人恐怕还早的很呢。”
说完葛叶再次敲棕榈的脑袋，这声脆响就连督曦都感觉汗毛四起。
“呜呜...”
委屈的棕榈眼看自己在辩论这方面再次失去优势，一时间直接委屈大喊道。
“我最讨厌...百花缭乱的人啦~~~！”
想要跑自己却根本不知道该怎么离开。
所以她也就只能在这里无能呐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