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红线断了(2/5)
是谢献!他想跑!
容山隐凤眸骤缩,他想到温青为了藏匿容山隐的踪迹,带着十八堂全员丧命于谢献手上,他欠下的血债何其多,又怎能放谢献离去?
容山隐紧抿薄唇,拔马掉头,朝迅疾逃亡的谢献狂奔而去。
马车避开战乱的兵马、慌不择路的流民,一路往如剑锋锐的戈壁绝峰行去。
容山隐尾随其后,灰扑扑的粉尘落到他乌黑的发间,不知是雪絮还是战场上飞扬的埃烬。
待矫健的北地良驹追上马车,容山隐愤然甩开缰绳,飞身窜上马车。没等车夫高喊,已被愤怒的容山隐当胸一脚,踹下车架。
容山隐撩帘入内,迎上老者那一张惊恐的脸。
郎君利落挥臂,一把凌冽的匕首便抵上了谢献的咽喉:“你想往哪处逃?”
谢献受惊之后,脸上的表情又恢复如常,他轻声嗤笑:“不愧是容寒川生下的野种,你如你父亲一样卑鄙、奸滑、阴险!”
谢献如今武功全失,早就是个废人。他知道今日难逃一死,只能对容山隐破口大骂,以泄心头之恨。
容山隐没有被谢献激怒,但他也没有和谢献多费口舌,掌心不过一个握力,长长的匕首就贯穿了谢献的皮肉,刀柄卡着男人嶙峋的肩骨,将他死死钉在了马车的壁板中。
谢献惨叫一声,浑身痉挛,却逃脱不得。谢献的体温渐渐变冷,他在耗血,他在消亡。
浓稠的鲜血滴落,沿着容山隐白皙的指骨,流到腕骨如蛇缠绕的红色绸带上。容山隐似是松了一口气,他撩袍坐在谢献的左手边,一如当初他甘为谢献爪牙一般,随行身侧。
时至今日,容山隐才有种尘埃落定的释然,他道:“谢献,你收买长史害死政敌韩林峰将军,导致军机贻误,六州城破,遗民被俘为奴,州府子民丧命于夏人之手,让大嵩国对外邦称臣进贡;你为了政权稳固,私下培植党羽,贪墨税赋,打点里外,害得各地州府百姓的户调赋税与日俱增,民怨沸腾;你为了摄政皇权,不惜联手门阀世家,打压寒门子弟,把持庙堂高位;你纵容世家儿郎侵田驱民,欺男霸女,以强凌弱……诸多罪孽,恶贯满盈,可谓是罊竹难书,你这一生,都在坚定地行恶道,尝恶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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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献闻言,嗤笑一声:“怎么?你如今说这么多旧事,是想让我认罪?”
容山隐缓慢摇头:“不,你罪无可恕,是非曲直,自有天道来断……我说这些,不过是想让那些丧生于你手的亡魂听见,他们的血仇已报,如今到了以血还血的时刻,他们可以安息。”
不知为何,谢献忽然哈哈大笑,口齿间皆是血沫:“好啊,好一个高风亮节的士林文人,谢某佩服之至!只可惜,你同你父亲一样,愚不可及,蠢钝不堪!”
见容山隐不为所动,谢献又抻着脖子靠近,狂妄地道:“容山隐,你可知,当你走进这辆马车,嗅到车中毒烟的时刻,你就输了?这是回天乏术的奇毒,我早知今日命丧你手,故意诱你追敌,待你入内,方才刺破香囊,散出毒烟。你嗅进了这些毒烟,你会和我同归于尽!我不会孤零零死去,我们师生一场,彼此路上也能做个伴,当真好啊……”
谢献说话的声音都在抖,他有些痴了,肺腑开始泛疼,血液不住滴落,颠簸的车厢里血腥味弥漫。
他畅快地大笑,风灌进喉咙,又引得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
“你和你父亲一样,都输给了我!”
容山隐来不及做出反应,他的鼻尖便开始涌血。毒素渐渐在他体内起了作用,容山隐五脏六腑如同被一只大手撕扯,内伤颇深。他竟无法用内力逼出毒烟,只能抬袖震开车门,任由冷冽的风兜头涌入,吹散那一味香气馥郁的毒烟。然而,早已来不及,此毒性烈,在容山隐决定近身将匕首刺向谢献之际,容山隐便已染上奇毒。
谢献知道,容山隐为了追逐他的马车,必会登车接近他,容山隐躲不开这个简陋的陷阱,这是他设下的无解的局,因为容山隐有太多恩怨、因果要结清,他不能放过谢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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