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狱后的疯狂“鹿宪州”《全》(2/5)
张颖对这个名字有些印象,隐约记得是她原来的男朋友鹿宪州的同事。自从鹿入狱后,他们也有两三年没有见过面了。
“呦,是你啊!怎么想起我来了,找我有什么事吗?”张颖接到电话,感觉有些奇怪,用她那小姐特有的矜持口吻问道。
“鹿宪州出来了,就在我车上。”
听到这个消息,张小姐吃了一惊,她故作镇定地试探道:“不可能吧?你别骗我啊!”
黄民平急切地说:“我哪有时间和你开玩笑啊,不信你下来看看。我们现在就在你家楼下东边的街心公园旁边,你要是想见鹿宪州就赶紧过来吧!”说完,黄民平就“啪”地一声挂断了电话。
张颖迫不及待地“咚咚咚”跑下楼,来到东侧街心公园。她一眼就看到了黄民平的“皇冠”车停在路边,鹿宪州半躺在车后座上,一副仓皇疲惫的模样。
张颖上了车,尽管鹿宪州只是她的前男友,尽管她现在已经有了一个深爱着她的男朋友,她还是激动不已。看到鹿宪州那张腊黄的脸、半寸长的胡子和乱糟糟的囚犯“板寸头”,她心疼地哭了。毕竟,鹿宪州是她的第一个恋人,在她的心里留下了深深的烙印。
那还是 1988 年,16 岁的张颖在白云路小学的一个英语班上学,邂逅了当时也在这里学英语的鹿宪州。她喜欢他的英俊、沉稳和一掷千金的“潇洒”,还经常坐他开的出租车。
渐渐地,情窦初开的她不顾一切地爱上了这个比她大 9 岁的男人。1992 年,鹿宪州因为犯罪入狱,被判处死缓,他们的恋爱关系也就此结束。但是,这个男人在她的心灵深处却留下了永远无法磨灭的印记。
久别重逢,鹿宪州毫无保留地向张颖讲述了自己越狱逃跑的经过。这时,黄民平借口单位开会,开车走了。张颖和鹿宪州下了车,躲在街心公园的一角,密谋下一步的藏匿计划。鹿宪州提出要去找他的弟弟鹿宪勤。
鹿宪勤是鹿宪州唯一的弟弟,长得魁梧壮实,仪表堂堂。可惜,他和他的哥哥一样,从小就不爱学习,成绩一般。高中毕业后,他没有考上大学,就在父母所在的单位做临时工。
不过,他的脑子比较灵活,善于谋划,也善于交朋友,不像他的哥哥那样鲁莽。到了 1993 年,他自己注册成立了民营的北京塞莱德食品有限责任公司,自任总经理,生意做得红红火火,还在保利大厦包租了房间作为办公室。
这天下午,鹿宪勤正坐在老板椅上悠闲地抽着烟,突然接到了张颖的电话。张颖告诉他,鹿宪州已经逃脱,现在正和她在一起。鹿宪勤一听,心里砰砰直跳。
其实,在此之前,他已经从前来家里搜查的民警口中得知了他哥哥越狱潜逃的消息。他没想到大哥竟然如此神通广大,能够如此顺利地逃出来,而且就在附近。
他很想立刻和大哥见一面,但是又怕有警察跟踪和埋伏,就按捺住了急切的心情,在电话中对张颖说:“我们先见一面吧。”
“行,我在东四十条桥西北角地铁站口等你。”
鹿宪勤走出保利大厦,来到约定的地点,张颖已经在那里等他了。张颖对他说:“你哥哥让你帮他找个房子。”
鹿宪勤当即说:“好吧,我想想办法。你把你的呼机号告诉我,如果找到了我呼你。”说着,鹿宪勤从口袋里掏出 800 元钱塞给张颖:“你给我哥买套新衣服,再买点吃的,房子的事等我电话。
说完,两人就分开了。这天下午,张颖和鹿宪州打了一辆“的士”,到商场给鹿宪州买了新衣服、假发套和墨镜,对这个越狱罪犯进行了全新的包装。
他们还一起吃了晚饭,大约傍晚 6 点多钟的时候,张颖的寻呼机“嘟嘟”地响了起来,原来是鹿宪勤呼她。
鹿宪勤在电话中说:“晚上 8 点你们到八王坟 1 路公共汽车站,有一个叫吕波的人在那儿等你们,他帮你们找到了房子。吕波手里拿着一本杂志。”
晚上,张颖和鹿宪州按照约定的时间,坐出租车来到八王坟 1 路汽车站,见到了吕波。三人又一起打车朝通县方向驶去。
车在北京第二外国语学院门口停下,趁着夜幕,吕波把他们领到了一幢五层楼房里。当晚,鹿宪州就住进了这幢教学楼的地下室里,在那里躲了十几天,养好了伤。其间,张颖两次给他送来大衣和食品,鹿宪勤也给了吕波 1000 元钱,让他为鹿宪州购买衣服和吃的东西。
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鹿宪州深知“狡兔三窟”的道理,而且他也觉得地下室太冷、空气不好,就提出让张颖帮他找新的住处。
张显得颇为犹豫,心中交织着为难与恐惧,但旧情难忘,加之碍于颜面,他还是勉强答应了鹿。张颖随即求助于她的舅舅李某,恳请他协助租赁一处住所,她仅轻描淡写地说是为一位朋友提供帮助。
李某对外甥女的请求从不推辞,立刻答应下来,不久便在酒仙桥商场附近的一栋简陋楼房中寻得一间月租300元的屋子。这个地方远离喧嚣的市区,格外宁静,鹿宪州对此感到极为满意。他在那里尽情享乐,生活惬意,身体逐渐变得圆润丰满,足足住了个多月。在此期间,张颖、黄民平等友人还不时前来探望。
然而,考虑到这间房子是通过李某联系的,张颖始终担忧会给舅舅带来麻烦,于是向鹿宪州提议换个住处。鹿对此表示完全同意,他也不愿在一个地方久居。
在张颖的辛勤奔波下,他们在和平里找到了一套与他人合租的三居室公寓。不过,没过多久,脾气暴躁的鹿宪州就与房东发生了激烈的冲突,险些动手。显然,这里已不再适合居住。
接下来的日子里,张颖费尽心思为鹿宪州寻找新住所,但进展缓慢。恰逢此时,鹿宪勤来电,提到他在西四换房站结识了一位名叫马绍波的中介公司员工,对方声称能帮到忙。他们约定次日下午在金台路的中介公司与马绍波会面。
在马绍波的引荐下,鹿宪州和张颖结识了某公司的职员任民选。任民选打算转租位于朝阳区安华西里三区的单位分配公房,因为他有更大面积的住宅,所以有意转租这套一室一厅的单元楼。两人实地查看后,发现这里地处偏远,邻居大多是陌生面孔,这恰恰符合鹿宪州的期望,他欣然同意,并让张颖立即与任民选拟定租赁合同。
鹿宪州化名为李建生,由张颖代替他在租赁协议上签字。协议规定,租期暂定为两年,租金总计元,首年需支付元。张颖当场将携带的5000元现金交给了任民选。
这间房子后来成为了鹿宪州逃避警方追捕、藏匿枪支凶器及抢劫赃物的藏身之处。在鹿宪州特大抢劫案告破后,正是在这套一室一厅的单元房里,警方搜出了他作案时使用的6支手枪和微型冲锋枪,以及堆积如山的赃款和赃物。这座普通的居民住宅不幸沦为了罪恶的巢穴。
鹿宪州的另一个藏身点,是他在1996年初以李建生的名义在丰台区木樨园租下的一套一室一厅公寓。这里设施齐全,装修豪华雅致,不难想象这位蒙面大盗是如何用抢劫得来的巨额财富过着奢华放纵的生活。
这套公寓的主人叫线锡昌,是朝阳区医药贸易中心的工人。在住房制度改革中,线锡昌以成本价购得了这套房子,尽管他知道按规定五年内不得出租,但他被利益冲昏了头脑,以每年元的租金将房子租给了鹿宪州。
正是任民选、线锡昌这样的见利忘义之人,将公家分配的住房转租给罪犯,无意间为犯罪分子提供了藏身之地;也是张颖、黄民平、鹿宪勤这些罪犯的亲友,不顾一切地为他们奔走效劳,唯恐这只逃亡的恶魔落入法网,使得鹿宪州得以喘息,为他日后更为疯狂的行为创造了条件。
在这段时间里,鹿宪州的伤势痊愈,身体愈发壮硕。随着追捕的风声逐渐平息,他无法再忍受一年来东躲西藏、无所事事的痛苦和愤怒。他深知自己是死刑犯,一旦被捕必将面临死亡;他也明白自己的生命旅程注定与偷、抢、杀等罪恶紧密相连。与其苟延残喘,他决定轰轰烈烈地大干一场,认为这是他“生存的必要”。
为了所谓的“生存必要”,鹿宪州开始策划新的罪恶抢劫计划。而要实施抢劫,首要之事就是获取武器和凶器。1995年10月,化名为李建生的鹿宪州独自前往东北黑河。在火车上,他结识了黑河市的无业游民张建国,通过张建国的牵线,在边境地区找到了从事边贸生意的蔺刚,从而购买到了两支小口径运动手枪和100多发子弹。在这场肮脏的非法武器交易中,张建国和蔺刚非法获利1.5万元。
鹿宪州曾在一次抢劫中,深感小口径手枪火力不足,保险系数不大。于是,当年 12 月中旬,他决定再次铤而走险,前往广西边境购买军用枪支。
12 月 16 日,在凭祥市弄绕市场,鹿宪州偶然结识了崇左县新和华侨农场通康分场工人农之宝。鹿宪州以重金为诱饵,让农之宝为他购买手枪。利欲熏心的农之宝果然没有辜负鹿宪州的期望,他利用自己是边民、持有“边境证”的有利条件,当天下午便越境到越南同登,找到生意人阿帝等人,为鹿宪州购买了一支东欧产的微型冲锋枪、一支军用手枪和 100 余发子弹。鹿宪州在支付了 1 万元后,又额外酬谢农之宝现金 1.5 万元。
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农之宝对鹿宪州的慷慨感激涕零。几天之后,他又委托甘伯平为鹿宪州购买了两支军用手枪和数十发子弹。
鹿宪州拥有了武器,又进行了周密的策划和准备,这个蛰伏已久的凶恶歹徒瞪着血红的眼睛,开始寻找目标,准备实施他凶残而冒险的抢劫计划。
1995 年 12 月 13 日,这是一个冷到连水滴都能瞬间凝结成冰的冬日,天空阴沉沉的,零星的小雪花不时飘落,给这个古老的城市蒙上了一层灰暗、凄冷的色调。
上午 10 点半,北京金冠制衣有限公司的出纳员刘瑞婷已经准备好出门了。她把办公室收拾得干净整洁,然后转头对后勤部经理唐庆利说:“老唐,你现在有空吗?我昨天和信用社约好了要去取款,你能不能陪我一起去?”
刘瑞婷是一个清秀文静的女子,虽然个子不高,但身材匀称,给人一种小巧玲珑的感觉。她从事财会工作已经有十四五年了,业务熟练,责任心强,在公司深受同事们的好评。
唐庆利看到刘会计已经上班好一会儿了,还把办公室整理得井井有条,心里十分感动。正好上午也没有其他安排,他就爽快地答应了:“好吧,我和你去。”
唐庆利开着他那辆墨绿色的切诺基,载着刘瑞婷,一路驶向红星城市信用社。五六分钟后,他们就到了信用社所在的汇园公寓。
刘瑞婷和这里的每个营业员都很熟悉,她笑嘻嘻地和营业员孔香春打了个招呼,然后从提包里掏出三张支票递给了她。
孔香春的丈夫许学同也是刘瑞婷他们公司的人,所以刘、孔二人平时往来比较多。小孔瞥了一眼支票,每张上面都写着提取款额 5 万元的数字,她说:“二姐,把你的名章给我。”
刘瑞婷从蓝色尼龙坤包里掏出名章递给小孔,小孔接过来,在支票上按了一下,然后就到后台去了。不一会儿,她走出来对刘瑞婷说:“二姐,你们到三号窗口取款。”
刘瑞婷应了一声,就和老唐一起走向西侧的三号窗口。和往常一样,刘瑞婷把点好的百元大钞一捆捆码好,把其中的 10 万元用尼龙绳捆成一捆,5 万元捆成一匝,然后放在蓝色尼龙绸包中。
她向信用社的营业员道了谢,就和老唐一起往外走。这时,老唐习惯性地看了一下表,正好 11 点整。
老唐走在前面,用遥控器打开了车门,刘瑞婷站在他右侧副驾驶座的车门外,正准备上车。就在唐庆利要拉开车门上车的一刹那,一支黑洞洞的枪口突然对准了他的脑袋。
本章未完,下一页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