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权杖五（1/1）

俗话说生活就是迎接一个有一个名为危机的浪花，坚持站着，而不是被拍趴下。被光明神殿围剿身亡的大魔头歌莫拉，莫名其妙在一个普通人家的白痴小姑娘羸弱的身体里重生了，还没搞清楚这是怎么一回事，她为什么能获得这第二次新生，还没适应适应这失去一切力量的普通小孩的身体，就要马不停蹄地被小女孩的家人带到光明神殿去了。

光明神殿是世俗里知名度最高，影响最大，信徒最多，收获捐赠最多的神殿。他们对自己虚伪的标榜让一大群没有力量的弱者依附于他们，形成了他们最稳固的势力，为了维持这种势力，他们不得不开始实现他们标榜自己的一部分内容救济穷人，打击邪恶。歌莫拉自认，她虽然蔑视世俗的法律和规则，做过许多天理难容的事，但她得罪光明神殿的程度实在比不上巴西琉斯帝国那位敢公然暗杀皇城光明神殿主祭的皇帝，然而，最起码截止她被那群光明神殿的狗围追堵截之前，歌莫拉可还听说光明圣女出席了巴西琉斯皇储的订婚宴，并代表整个神殿先上贺礼和祝福，场面十分和谐。光明神殿愿意与真的严重损害过他们的君主保持良好关系，却要对她这样只是小小冒犯过他们的邪恶法师赶尽杀绝，好去成全他们在平民心中的美好形象。歌莫拉倒也不是格外厌恶光明神殿什么，每一个个体，每一个派系都有他们自己的生存智慧。光明神殿选择了此种生存智慧，并且千百年来生存得都还很好，起码他们的领头人不是些傻瓜，歌莫拉尊敬智慧的力量。不过这种邪恶之辈冷眼旁观式的友善态度在她莫名其妙被围攻被杀死后已经荡然无存。歌莫拉发誓，她与光明神殿不共戴天！

然而她现在还得摆出一副笑脸，面对那个白痴的艾森神官，好让他们不怀疑她，好让她顺利地蛰伏着度过这段弱小的时光。

艾森神官看上去是中年人，不过魔法有延缓衰老的效果，而且他又是本城神殿的主祭，歌莫拉推测他的年龄应该在四十到五十岁。他面色和善，微微有些发胖。他身上有作为战士的痕迹，但长时间安逸的生活消磨了他的肌肉和警觉。他看上去非常乐于接受“光明神降下神迹让虔诚的诺玛尔一家的白痴长女恢复正常”的故事，甚至没好好地问一问。还是他身边的一位年轻的神官提醒他是否应该检测一下这女孩身上有无什么邪恶的印记，确定她是神的眷顾而不是邪恶的阴谋？

那年轻人的话让轻松愉快的气氛一下子僵住了。

最先反应过来，胆敢开口反驳这年轻神官之语的出乎意料，是看起来最温柔的诺玛尔夫人。

“邪恶的阴谋？”她怒气冲冲地瞪着那位神官，怒火为她平庸的脸蛋平添一抹姿色，她本来是个不出彩的女人，现在却显得这样令人刮目相看。歌莫拉有点明白为什么她能成为诺玛尔先生的妻子了。她铿锵有力，掷地有声地向这年轻的神官摆出他们这一家作为信徒的资历，作为这个城市的居民的资历，她讲他们外在的好名声，讲他们内在的善良和坚定，她讲他们所有亲朋邻里都是和他们一样正直友善的好人。末了，她告诉神官“如果您没有任何实实在在的正剧，而把怀疑和邪恶的污名投掷到我们这样的家庭上来，那是在对我们进行切切实实，无可抵赖的侮辱！”

那个年轻的神官，虽然极力克制，歌莫拉还是看出了他的反感和不耐。其实魔女更理解他，他所说的，所做的才是听说这样一件奇妙事情后一个学习过魔法，研究着世界奥妙的人所应该做出的正常反应认真地钻研探索他们面临的每个不平常的现象。

所以这就是在这些阵营里碍手碍脚之处。那个年轻人是对的，但他只能压住不满，任由那个老的谴责他“冒失”“无礼”来和稀泥，并不断附和着对他们进行不情不愿的道歉。

德高望重的艾森神官在安抚了诺玛尔一家之后，提出既然小莉莉在女神的眷顾下重获新生，那么不妨再为她进行一次洗礼吧？

歌莫拉不动声色地想着该来的还是躲不掉。

神殿的洗礼其实是一种检查过程，探查受礼的人是否附着什么敌对势力的标记，或者披着什么魔法伪装。看来这位老神官只是维持交情的手段更高明，并不是真的安逸而习惯敷衍。

歌莫拉被领到了一个银盆里，艾森神官从另一个神官手里借过了一个晶莹的水晶器皿，里面盛满了所谓的“圣水”，被施过咒语的水，如果这具身体上有任何古怪，水都会变黑。

歌莫拉，如果说不紧张，那是假的。虽然之前穿衣服的时候她观察过，自己身体上没有任何奇怪的纹路，应该也没附着什么魔法或者标记。但重生这种逆天的现象令她不敢百分之百确信。如果这具身体真的没有任何特别的地方，没有魔法或标记，为何她会在此重生？

歌莫拉的眼睛睁的很大，专注地盯着那倾倒下来的水。

她不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时刻，无能为力的时刻，除了等待那些你不能掌控，也不能尽数知晓的因素决定你的结局外，你没什么可做的。

有人会选择在这一刻闭上眼睛，不过歌莫拉总是选择见证。

水浇透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