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牵线人(2/5)
崔洵一时语塞,脸色有些难堪。
何琼芝的骨子里有一种武人的豪迈与耿直,所以说话时的腔调和声量也自然不会像解红居的那位那般柔软而委婉,崔洵每每与之对话,都迫于其词锋之锐气,而不敢直接委以心腹之言,纵然是二人并头夜话时,他也总严格地把握着自己言语之间的力度和深度,稍见抵牾之处,他便会以一种“君子和而不同”的姿态向对方的意见表示尊重,然后又抱着“道不同不相为谋”的教义保持缄默。
崔洵默然许久,阴沉的脸色在他那君子之风的涵养之下,逐渐转淡。他稍稍调整自己的语气道“这邓郎中一闾巷草野之徒,斗升小民,一介白衣,连个举子都不是。这样的人,如何能与杏娘同行?”
何琼芝不以为然地笑了笑,道“他不过是一个向导,你还要求他腰缠万贯,进士出身?”
“夫人!”崔洵对妻子讥诮的口吻有些不满,但转而他也意识到自己不该对一个还未谋面的陌生人怀有这种歧视意味的成见。
“我并非嫌他出身寒门,只是你与他就见过一面,就识他人品如何?生平如何?这样一个不知底细的人,萍水相逢就如此草率地交付重任,岂非儿戏?”
崔洵顿了顿,又说“杏娘是你我看着长大的,心性单纯,为人乖巧,你一向把她视作掌上明珠一般疼爱,你就真的忍心让她一个人在外漂泊?且不说这一路风尘之苦,单说此去求人,就未必见得那么容易,这些江湖人生性凶戾行事乖张,最不喜与朝廷为伍,杏娘这样的出身,少不得要受那些人的冷眼。”
见何琼芝说不出话来,崔洵又道“虽说杏娘这几年的性子温和了许多沉静了许多,寻常的冷言冷语并不会放在心上,但江湖人满口污言秽语,实在粗鄙。杏娘脸皮薄,哪受得了那样的浑话,万一一言不合,双方动起手来,杏娘哪是他们的对手啊。到时,你噬脐无及啊!”
崔洵的拳头带着“噬脐无及”的心情重重地在床沿上锤击了两下,沉沉地落在了何琼芝的心里。她没有说话,只是以一种愧疚的眼神注视着自己官人的拳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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